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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賞花會,魁首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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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原本以為鄭意已是絕色,沒想到寧久微卻美得更加勾魂奪魄。明眸若水,沈靜無波,既有陳國女子的婉約清揚,更有一國王後的寶相莊嚴,儀態萬方。

在寧久微的對面,是一圈彎彎曲曲的游廊,當中依次擺放了桌案和蒲墊,前來參會的公子小姐在蒲墊上盤膝而坐,案上的花瓶中則插著各自帶來的花束,花香撲鼻,當真是爭奇鬥艷,美不勝收。

男子們被蕭府的人安排著坐在寧久微左手邊,女子則在右手邊。夫人們則和寧久微一道,坐在庭院中,寧久微的位置更是視野極好,放眼望去游廊一覽無餘。

今日的人遠比日前在探微樓時要多,好些人寧久微都不認識。廊中有一男子鼻梁高挺,嘴唇緊抿,面色緊張,不是何起還能是誰。

何起為何出現在此處,他哪裏來的邀請函……

蕭夫人在寧久微的示意下,走到庭院中間,朗聲說道:“今日——”

“慢著!”突然有人開口,打斷了蕭夫人。

“王後娘娘乃失德之人,怕是沒有資格主持賞花會吧。”一名保養得很好的婦人慢慢走到寧久微和眾人面前,毫不畏懼地看著寧久微。

寧久微漫不經心地擡眸,“原來是張夫人,夫人不妨詳細講講本宮如何失德?”上次在探微樓是戶部尚書的夫人李氏,這次又是戶部侍郎家的夫人,等她騰出手來,第一個就收拾戶部。

“娘娘果真要我當著諸位夫人小姐的面說出來?”張夫人已經做好被封嘴的準備,沒想到寧久微竟毫不阻攔。

寧久微悠悠地說道:“身正不怕影子斜,理,不辯不明。”當得是一派清風朗月,落落大方。

“那娘娘可敢告訴大家,此次為何不準周家二房前來?”

此言一出,周夫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周家二房的醜事若曝光,不知王上可會遷怒周天。王上對王後的態度周天回來告訴她時,她也是大為吃驚,因此當時鄭夫人來請她出面揭穿時她想辦法婉拒了,沒想到鄭夫人又找上了張家。鄭家永遠是找個出頭鳥擋在前面,自己躲在背後坐收漁利,當真是用心險惡。

廊中眾人哪怕面上漫不經心,心中皆是一動,這兩日渭城中迅猛傳播著一個消息,幾乎已是無人不知——據說新任的王後早已失貞。

寧久微毫不做作地翻了個白眼,冷眼說道:“關你何事。”周家都沒出頭,這個毫不相幹的張夫人反而蹦跶得這麽歡。

張夫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被噎了回去,頓了頓,只好直接問道:“娘娘在上林苑中暫住時,可曾見過周家人?”

寧久微挑眉,“見過。”

張夫人面色一喜,“有護衛看到,娘娘曾和周家二房的庶子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處一室,娘娘可承認?”寧久微承認最好,若是否認,她就可以把人證請上來,鬧大之後哪怕本是捕風捉影之事也會人言可畏。

寧久微瞥了眼蠢蠢欲動的張夫人,好奇鄭家到底許諾了她什麽,值得她如此豁出去。

“是又如何?”寧久微輕蔑一笑,“太後允本宮去太清池泡溫泉,周盛負責太清池安全,本宮的丫鬟在外等候卻被賊子擄走,如此失職之人張夫人提他做甚。”

如此茍且之事竟被寧久微說得正大光明,張夫人還沒回過神,寧久微已經繼續說道:“孤男寡女只要行得正坐得端,為何不能共處一室。古有女子替父從軍保家衛國,夜夜與男子同眠反而被奉為美談。”

寧久微義正言辭地說道:“梁國人人皆兵,女子為何只能困於後宅。在本宮看來,我梁國女子也可從軍,也可為將,甚至封侯拜相。”其實若不是任務要求她得當上梁玄的皇後,她都想弄個女皇做做。

蕭家後苑頓時鴉雀無聲,四座皆驚。

時下女子的主業仍是生育,但寧久微記得很清楚,兩年後梁國與衛國之間將會有重要一戰,而衛國此戰的將領正是一名女扮男裝的女將軍。寧久微此番言論,若能鼓動梁國士氣固然最好,但實際意在女將軍。

廊中坐的諸多小姐,有的不以為然,有的嗤之以鼻,認為女子就不該拋頭露面。有的卻是大受震撼,女子向來是輔助夫家生兒育女,女子從軍拜將,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驚人之言。

寧久微的視線慢慢掃過,許多小姐紛紛低下頭不敢和寧久微對視,個別的卻興奮地看著寧久微,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。

在座的諸位公子除了鄭文,傅時晏和一名曾在上林苑當差的護衛外,都是第一次見寧久微,皆對寧久微的驚人言語大為震撼,卻不知這只是寧久微技驚梁國的一個開始。

寧久微此番論斷細細斟酌並非無稽之談,女子中不乏聰慧善武之人,為何不能從軍拜將,女子也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。

張夫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寧久微把話題拐到了女子從軍上,自此在偏題的道路上一去不回。

寧久微見眾人神色明顯松動,正色說道:“我大梁全民皆兵,同仇敵愾,何愁大業不成。”按照原書劇情,也快到時候了。

寧久微聲音清冽,朗聲說道:“豈曰無衣?與子同袍。王於興師,修我戈矛。與子同仇!”

豈曰無衣?與子同袍。王於興師,修我戈矛。與子同仇……徐夫人情不自禁地覆述了一遍。徐夫人出自武將世家,自小便夢想能成為女將軍,可哪怕梁國民風開放卻仍沒有女性從軍的先例。如今寧久微這番話卻是給了她一個希望,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。

漸漸地,場中眾人,不管男女都開始異口同聲地拊掌齊呼:“豈曰無衣?與子同袍。王於興師,修我戈矛。與子同仇!”氣勢高漲,如排山倒海,場面堪比軍隊出征。

不管眾人是否接受寧久微關於女子從軍的言論,這番話語的煽動性卻是毋庸置疑。梁國苦陳久矣,廊中坐的本就是年輕的兒郎,被寧久微三言兩語就鼓動得熱血沸騰,恨不得立刻就能投筆從戎保家衛國。

張夫人再也說不出話,只能向鄭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。

鄭夫人沒想到寧久微竟如此輕描淡寫地扭轉了局面,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挑起了場中的氣氛。鄭意本來想趁今日讓寧久微身敗名裂,誰知反而幫寧久微立威揚名。

見已無人關註周家之事,寧久微示意蕭夫人賞花會可以繼續了。

蕭夫人先是說了一陣客套話,講了講賞花會的背景,表達了對來賓的感謝,隨後也不再拖沓,直奔主題。

“各位想必已知曉,本次賞花會新增了魁首賽的環節。各位公子小姐需要尋找一位異性的搭檔,兩兩一組進行比試,最後決出前十名,前三名和魁首。”

蕭夫人溫文爾雅,說話令人如沐春風,只是這話中的內容令眾人內心一緊。只不過經過剛剛寧久微一番立威,也沒有人敢再質疑。

“母親,我可以和哥哥一組嗎?”蕭盼盼也坐在廊中,脆生生地問道。

蕭夫人笑了笑,溫柔地說道:“不行哦。”

蕭盼盼的小腦袋一下子搭拉了下來。

這也是寧久微的主意,這樣一來可以有效避免魁首被某一家人壟斷。

“各位公子小姐組好隊,登記好後,就可以開始自由挑戰了。”蕭夫人話語溫柔,卻語出驚人。

“挑戰形式不限,天文地理經史子集琴棋書畫刀槍棍棒,皆可。諸位但有需要,蕭家都會盡力提供。每一對組合必須挑戰別組三次,每個組最多只能被挑戰五次。至於裁判,各位可以選擇自己裁判,大眾裁判或者指定裁判。”

眾人:“???”

“自己裁判顧名思義,就是雙方自己判斷。大眾裁判就是在座的除了比試雙方的所有人,指定裁判就是雙方各指定一人,加上王後娘娘,共同裁判。”蕭夫人越說越佩服寧久微,如此年輕就能想出這般主意。

寧久微之所以令男女混合組隊,一方面是想給雙方創造溝通的機會,畢竟並肩作戰的情分會大大增加兩人成的概率。至於另一方面,她就是單純地想要不留痕跡地針對鄭家。

“在場的公子小姐逾百人,每組都要挑戰三次,這麽大的數,王後娘娘能記得下來嗎。”張夫人又冒了出來,語氣不陰不陽,看來是剛剛丟了面子現在又想找回來。

“不勞張夫人掛心,”寧久微沖著旁邊伸手一指,“喏,那邊可是蔽月閣最優秀的賬房先生,記錄並計算這點微末小數,易如反掌。”

見自己被提起,宋清明沖著寧久微點頭示意。宋清明年約弱冠,身材單薄,卻精於算術,偶然獲得寧久微賞識後就被安排在了蔽月閣做賬房先生。

鄭意盤膝坐在蒲墊上,臉色蒼白無比,桌案下的錦帕已經被絞得鄒鄒巴巴。

叔父曾告訴她,梁國與陳國之間必有一戰,陳國一旦被梁國所滅,他會想辦法向王上諫言廢除寧久微這個王後。所以在那之前,鄭意需要隱忍低調,切不可惹是生非,只需靜待陳國被滅的那日。

鄭意本也以為自己做得到,事實上原書中的鄭意也做到了,甚至一直忍到了梁玄稱帝。可如今情形卻大不相同,寧久微對鄭意而言不再是陌生人,而是多次帶給她屈辱,她想除卻除不掉的人。若此次她和男子共同參賽,豈不是在向整個渭城表示,她已放棄了梁玄,宣告她輸給了寧久微,這叫鄭意如何能甘心。

在鄭意怒意奔騰時,其餘公子小姐基本已組好了隊,其實大家還是很喜歡男女搭配這個主意的,既能最大限度地了解對方,又能加深感情。

可卻沒有人敢找鄭意。誰不知道鄭意一心只想做王後,哪裏看得上旁的男子,況且若是和鄭意一組,贏了倒好,若是輸了不就等於得罪了鄭家。

待鄭意回了神,這邊廊中已只有她一名女子了,對面游廊中的男子也所剩無幾,只剩一個看上去就很窮酸的黑壯小夥和呆頭呆腦的傅時晏。

傅時晏坐在蒲墊上臉色泛紅,拳頭緊握,突然起身走出了游廊,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。鄭意暗道,傅時晏雖蠢笨好歹也是丞相之子,若她今日落單必是會淪為笑柄,既然傅時晏主動邀請她,她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好了。

鄭意正在思考該如何答應傅時晏方顯矜貴,誰知等了半天傅時晏也沒過來。鄭意擡頭一看,傅時晏居然走到了寧久微面前,面色訥訥地問道:“在下,可以和王後娘娘一組嗎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豈曰無衣?與子同袍。王於興師,修我戈矛。與子同仇!:出自《秦風,無衣》這首詩作者可以說是很喜歡了,每次讀都感覺熱血沸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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